铁盒包装食品安全现状分析

近年来关于铁盒包装有两件事不断被强化，即食品安全与环保。某种角度来看二者关系深度交织：铁盒包装的安全与制造工艺密切相关，而制造工艺又与环保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本文就我国铁盒包装相关企业在目前食品安全及绿色环保要求下的食品安全处境进行探讨。铁盒包装特别是三片罐的食品安全相关工艺流程较长（图1），全程都涉及食品安全的因素。

图1 金属三片罐生产工艺流程

马口铁作为铁盒包装的基础，随着我国钢铁厂的技术提升及产业整合力度的加大，一些在技术、能耗、排污、规模方面占劣势的马口铁厂被淘汰，形成了以宝武、首钢、中粤、统一、太平洋等大型生产厂家主导市场的局面，这确保了马口铁的食品安全性能稳定，并没有明显的食品安全风险。

作为影响三片罐食品安全的重要环节，印涂对包装食品安全的影响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内涂面，它占了整个铁盒包装中预期与食品接触的涂层部分的最大比重。由于许多包装并没有内全喷补涂，因而整个包装的食品安全风险几乎都来自于内涂面。二是外部印涂过程中的油墨、光油在固化不彻底的情况下存在堆叠迁移的可能性，无论是双酚A还是三聚氰胺都曾因堆叠迁移而造成内涂面的污染[1,2]。

三片罐涂层食品安全风险控制要素：

目前我国三片罐包装涂层部分主要关注以下几种食品安全风险：双酚A及双酚A衍生物、三聚氰胺、金属离子、塑化剂、壬基酚、光引发剂、微生物。

双酚A及双酚A衍生物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双酚A一直占据食品安全的舆论热点，这在近八年的新闻头条指数中也得到了佐证（图2）——自2011年以后，关于双酚A的讨论一直居高不下。虽然各国科学家还存在很多争论，特别是欧盟及FDA对于双酚A的安全评估结果不一，但各国政府相关立法愈加严格是不争的事实。

图2 近八年有关双酚A的新闻头条指数显示其一直占据食品安全的舆论热点。

欧盟在双酚A的问题上更为激进，自2011年3月1日起禁止双酚A用于婴儿奶瓶，其他国家则陆续跟进，例如中国自2011年6月1日起也禁止含有双酚A的材料用于婴儿奶瓶。虽然在其他食品饮料包装中并未禁止双酚A的使用，但是趋严的趋势没有变。在欧盟最新的标准EU/2018/213中，对于双酚A的要求由EU/2011/10标准中的0.6mg/kg降低为0.05mg/kg，其他国家相信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更新相关法律法规，将双酚A控制在更严格的水平。就目前中国铁盒包装的产品来说，0.05mg/kg的双酚A迁移限量是一个比较大的挑战，很多高温杀菌产品目前还很难完全避免环氧树脂的使用，在高温杀菌过程中检测条件比较苛刻，部分产品迁移值有超标的风险。

虽然相比之下双酚A衍生物的关注度略显不够，但是以双酚A为起始原料的环氧树脂显然难以避免双酚A衍生物的存在。欧盟在1895/2005/EC中对环氧衍生物迁移量进行了明确限定，我国势必也会加速双酚A衍生物的立法，从而对三片罐行业造成新的冲击。

三聚氰胺 三聚氰胺是氨基树脂的常用原料之一，在内涂和光油中都有使用。在三鹿奶粉爆发“三聚氰胺事件”以后，质监系统除对奶粉进行严格的排查外，还延伸到了整个生产链的排查，意外发现铁盒包装中也有少量的三聚氰胺存在，随后引起包装行业的关注。

包装行业的三聚氰胺与奶粉行业的完全不同，并非“有意添加”，而是氨基树脂聚合过程中的原料之一，因反应产物轻度残留导致少量三聚氰胺迁移。目前国标对于大陆婴幼儿产品的要求是1mg/kg,我国使用的铁盒包装涂料都符合要求，但部分销往中国台湾地区的产品要求是0.05mg/kg，这对个别铁盒包装仍然不乏挑战。

金属离子 近年来，我国陆续出台了几项关于金属离子的标准，如GB 4806.9-2016及GB 9685-2016等，而此前行业大多以测量金属迁移总量或者引用玩具行业的标准进行管控。

如今重金属部分的风险很小，个别检测超标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测试溶液不匹配对铁盒包装产生腐蚀而产生的检测超标。同时我国也在对铁盒包装的模拟液进行讨论，可能会制定更适合的模拟液标准，以防因腐蚀而影响检测结果。

塑化剂 塑化剂在中国大陆、中国台湾都曾造成食品安全事故。前者茅台酒的“塑化剂事件”及后者的“起云剂”都对公众造成了一定的冲击。由于目前铁盒包装并不使用邻苯类的塑化剂，如果有痕量的塑化剂检出应该是环境污染所致。

壬基酚 作为一种来源于纺织品的成分，壬基酚原本并不是因食品而受人关注。随着我国相关部门对食品安全的高度重视，后来在塑料包装中检出了壬基酚。目前在GB 9685-2016的涂料部分也出现了壬基酚的限量要求，从目前行业使用及检测情况来看，铁盒包装还不存在壬基酚的食品安全风险。

光引发剂 光引发剂曾经多次造成食品安全事故。2005年，雀巢婴儿配方奶因光引发剂2-异丙基硫杂蒽酮（ITX）残留导致召回对全社会产生巨大冲击，人们由此开始关注光引发剂的安全性问题。2009 年2 月，德国和比利时当局向欧盟委员会（EC）发出警告，有些麦片可能被4-甲基二苯甲酮（4-MBP）污染，存在食品安全风险。2011年在比利时发现冷冻细面条印刷油墨所含二苯甲酮（BP）渗透到面条中。

我国的铁盒包装因为发展较欧盟国家慢，目前还没有食品饮料企业通过UV光油的使用，因此其风险尚未暴露。随着我国环保政策管控趋严，国家不但会对印刷包装企业的排污提出要求，而且原材料的使用也将面临环保压力，这导致UV印刷成为未来的可能选项之一。目前UV油墨和白可丁业已实现商业应用，可以预见UV光油的推广应用也是指日可待。

微生物 微生物并非所有铁盒包装的要求。由于部分铁盒包装在使用前没有杀菌的过程，或者当消费者为婴幼儿时则应注意生产环境的微生物控制，主要是菌落总数、大肠杆菌、沙门氏菌、金葡、霉菌、酵母、阪崎肠杆菌、厌氧菌的测试。生产及存储环境是控制的重中之重，注意这两点就可有效降低微生物的风险。

图3 目前我国三片罐包装内涂部分主要关注以下几种食品安全风险：双酚A及双酚A衍生物、三聚氰胺、金属离子、塑化剂、壬基酚、光引发剂、微生物。

铁盒包装企业面临的食品安全挑战：

区域管理标准不统一 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由于我国食品接触材料安全管理发展比较晚，早期的管理方式多参考美国及日本的管理方式，近年来在相关法律法规制定过程中又开始参照欧盟及FDA的管理方法。各区域标准不统一就产生了标准适用性问题。其次，我国目前GB 9685-2016允许使用的物质有1258种，与欧盟及FDA有较大差距，导致许多在欧盟及FDA已经进行过安全性评估并允许使用的物质在中国需要重新申请。第三，审批流程比较漫长，仅扩大范围审批流程耗时就超过一年，新物质的审批流程甚至更长且价格不菲，对产品的创新进程效率有一定影响。

符合性声明存在的若干问题 按照GB 4806.1-2016《通用安全要求》标准的要求，在8.1-8.6的6条要求中对产品信息做出了多项规定，新国标对产品标识信息要求的更加全面细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食品接触材料并非一站式生产的产品，是从化学物质（如添加剂）、中间材料（如树脂、色母、油墨等），再到终产品等涉及多个环节、分阶段生产的产品，这要求食品接触材料供应链中每个节点的生产商应有效传递产品的符合性声明。

符合性声明在执行过程中面临不小的挑战，个中原因有二。一方面，在于涂料供应商通常以产品配方保密为由拒绝提供详细的产品信息，更有甚者对原材料中存在的风险了解也有限，致使最后累计下来的风险就转移到终产品中造成了食品安全风险。另一方面，假如涂料供应商或者原料供应商对风险物质刻意隐瞒，包装或印涂企业作为涂料产品的使用者因专业能力所限而无法识别，那么所有风险都会由包装制造企业或者食品企业承担。总之，符合性声明需要建立良好的信用机制，目前中国还略有欠缺。

全球面临的非有意添加物（Non intentionally added substance，NISA）问题 2018年3月中旬，美国华盛顿的非营利性新闻机构Orb Media和纽约州立大学弗里多尼亚分校的科学家对11个知名品牌的259瓶瓶装水进行了测试，发现几乎所有的瓶装水中都含有塑料微粒。同年10月22日，在维也纳举办的欧洲联合胃肠病学周上公布了一项研究成果，首次确认在人体内发现了多达9种不同种类的微塑料。这些结论令世人高度瞩目，震撼程度不亚于一起恶劣的食品安全事故。恐慌之下法国、英国陆续颁布升级版限塑令，欧盟提案要求从2021年起禁止在其范围内生产和销售一次性餐具、棉签、吸管等一次性塑料制品。

塑料微粒实际是另一种形式的NISA问题。公众的恐慌来自于未知风险。塑料在使用过程中分解导致进入人体而难以排出。相关的食品安全研究进一步深入到无人区，或者是前人鲜少研究的区域。对于NISA的研究涉及生产工艺、原料制作、过程副产品、长时间使用稳定性等多个因素。此外研究过程中的检测方法也非常重要，而目前这方面存在短板。铁盒包装也存在同样的问题，目前没有任何一家研究机构或企业有能力分析出自己产品完整的迁移物质清单，除了有限所知的迁移物，其它均为未知，因而关于NIAS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好在全球业者都在给予高度关注，也希望可以共同努力推动这项研究取得长足的进步。

检测标准还需要完善 我国最新的食品安全标准《食品接触材料及制品用添加剂使用标准》（GB 9685-2016）包含1294种限量物质，而现有的检测标准仅有53项，矛盾之下让企业无所适从。企业需要出具产品符合性声明，但国家的检测标准非常有限，其范围之外的物质未经标准检测又如何证明产品迁移或含量符合要求，仅凭一纸符合性声明证明安全性无虞显然缺乏公信力。由此可见，为了完善监督，我国亟需补充其他物质的检测标准。

标准的误判现象及适应范围在新标准的使用过程中，会发现有的产品虽然业经多年市场验证且获得客户确认，但在使用标准要求的检测方法时会出现不合格的情况，这会造成某方面的误判，同时也有违标准旨在判断产品合格与否的初衷。此外，对于非直接接触食品材料及偶发性接触的食品材料，如外包装的油墨及光油，是否要按照直接接触材料严格管理目前仍存在很大争议。此外这类产品的特定迁移物是否按照直接接触材料要求，或者降低要求到什么样的限度目前还没有统一标准。

企业的沟通渠道需要加强 在新标准实施过程中，对铁盒包装冲击最大的就是聚氯乙烯（PVC）的使用问题。PVC材料在铁盒包装上的使用历史长达几十年，在高腐蚀性产品及金属盖上寻常可见，在美国及欧盟也未应用受限。由于目前我国标准都是正面清单，而PVC因未被收入清单目录形同被禁用，导致许多企业陷入无合格产品可以使用的尴尬境地。后经全行业一年多的努力，终于通过了卫计委的扩大范围申请，不利形势才得以扭转。包装行业一定要从中吸取教训，纠正“在标准制定及征询意见稿发布时对标准的起草关注度不够，缺乏沟通”的弊病，须知行业必须增加凝聚力才能共同提升食品安全的管理工作。